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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今年4月以來,受民政部門的委托,本公司承擔了《常德地名》的拍攝任務。5月30日,大雨,我們按計劃開始這次系列片實拍中最遠距離的跋涉,前往石門縣南北鎮(zhèn)潘坪村賀家臺進行拍攝。
兩年前,我在組織學生拍攝《常德文物》時,就從資料上了解到,石門縣有一處保存完好的賀家臺蘇維埃遺址,現(xiàn)已公布為市級文物保護單位。當時,由于時間和篇幅的原因,我們沒有前往石門一睹賀家臺的風采。今天,經過近5個小時的長途駕車,我們終于登上了讓我神往已久的賀家臺。
聽當?shù)氐睦先酥v,賀家臺原來叫“合井臺”。此處位于石門縣西北邊塞,海拔約1000米,是連接湘北鄂西的主要通道,為湖北鶴峰、五峰南下湖南的交通咽喉。在石門通往鶴峰的古驛道旁邊有兩口水井,一口是涼水,一口是溫水,又稱“陰陽泉”。當?shù)厝税训貏莞叩牡胤椒Q作“臺”,就把這兩口井稱作“合井臺”。后來,賀龍領導的紅軍在這里開展革命活動,并建立了蘇維埃,“合井臺”改稱“賀家臺”。
賀家臺蘇維埃政府舊址堂屋
賀龍留在賀家臺的馬鞍
1928年5至8月,中共湘西特委和中共石門縣委舉行石門南鄉(xiāng)起義,形成縱橫200余里的武裝割據局面,提出了“建立蘇維埃政權”的設想。由于起義失敗,建立蘇維埃政權的設想未能實現(xiàn)。1928年7月,賀龍在其家鄉(xiāng)桑植率領舊部發(fā)動“桑植起義”,革命力量在湘鄂西發(fā)展壯大,8月1日,中國工農紅軍第四軍正式成立,賀龍任軍長,黃鰲任參謀長,賀錦齋任紅一師師長。旋即,賀龍帶領紅四軍在湘鄂邊地區(qū)開展革命斗爭,建立蘇維埃政權。
1929年1月,與石門毗鄰的鶴峰縣成立了蘇維埃政府,該縣的走馬坪亦建立了區(qū)蘇維埃政府,石門南鎮(zhèn)(即現(xiàn)在南北鎮(zhèn))劃歸走馬坪蘇區(qū)。這樣,邊陲南鎮(zhèn)潘坪村賀家臺成了石門縣第一塊蘇維埃紅色區(qū)域。8月,石門縣蘇維埃政府在泥沙區(qū)的梨兒埡正式成立。9月,紅四軍參謀長黃鰲、第一師師長賀錦齋在戰(zhàn)斗中先后犧牲,石門縣委書記曾慶軒也慘遭殺害,蘇維埃政府遷往白竹埡。1930年2月,蘇維埃政府遷至賀家臺。紅色政權在這里堅持了一年多時間,1931年秋天,石門縣蘇維埃政府迫于敵人的追剿,撤至湖北鶴峰。
石門縣蘇維埃政府在賀家臺的辦公場所,是當?shù)亻_明人士吳衛(wèi)生捐出的房子,也就是今天我們看到的蘇維埃舊址。吳衛(wèi)生,生于1893年,年長賀龍3歲,他與賀龍是怎樣相識的?沒有相關故事,但是賀龍拜吳衛(wèi)生的母親為“干媽”是吳家后裔及當?shù)匕傩斩紓黜灥摹_@是一棟典型的湖南山區(qū)民居,坐北朝南,三間四排扇木屋(解放后吳家在祖屋的西頭加了一間正房,一間橫屋),小青瓦硬山頂。東邊是賀龍的臥室,中間堂屋是蘇維埃政府辦公室,西頭是工作人員和警衛(wèi)人員的房間。解放后,吳衛(wèi)生家庭被劃為“富農”,吳家的房產沒有遭到沒收?!拔母铩逼陂g,賀龍被打倒,他在賀家臺曾經居住過的房子也未能幸免。民間傳說賀龍帶的部隊在石門打土豪時弄了不少金銀財寶,撤退時來不及帶走,就地埋在吳家屋場里面,于是,造反派帶著鋤頭對這幾間房子挖地三尺,結果一個銅板也沒有刨出。通往湖北鶴峰的古驛道就從吳家門前經過,地勢較高,路下有一個石縫(當?shù)厝朔Q之為“巖壑”),吳家在里面堆放了一些閑置的農具。后來,一個造反派在古驛道下面的石縫里找出一個箱子,裝的全是文件,結果被他們當做“毒草”焚燒了。假使這箱紅軍文件幸免于難,將是研究紅二方面軍的最珍貴文獻。
盡管經歷了"文革"的洗劫,吳家人還是保存了不少當年紅軍和賀龍使用過的文物。吳衛(wèi)生的孫子吳遠亮(現(xiàn)年63歲)為我們攝制組展示了賀龍用過的馬鞍、紅軍文宣干部用過的硯臺、紅軍打草鞋用的 “腰牉”、紅軍使用過的馬刀等等。
紅軍文宣干部用過的硯臺
紅軍打草鞋的工具“腰牉”
紅軍用過的馬刀
1984年5月,石門縣人民政府將吳家老屋列為第一批文物保護單位。2000年6月,常德市人民政府將“石門縣蘇維埃政府舊址”列為第二批文物保護單位。由于年久失修,曾經的石門縣蘇維埃政府吳家老屋出現(xiàn)了部分坍塌,民政部門拿出1.2萬元讓吳遠亮對老屋進行了修繕,并建議吳遠亮一家搬出老屋,予以房屋興建三四萬元補償。2014年,吳遠亮一家搬出老屋,在老屋西南20米遠的地方修建了一棟新屋,并自覺擔任起“舊址”管理義務。但是,時至今日,政府的補貼一直沒能到位。
從省道303到賀家臺山頂關口,是一條陡峭的山路,出于對紅色文物的保護,政府于2016年撥??顚⑵渫貙?,并進行硬化,給車輛上山帶來便利。但是,由于管理不到位,道路兩旁多處出現(xiàn)了塌方,有的防護設置已經遭到毀壞。蘇維埃舊址前的土坪也出現(xiàn)塌陷,如果不加以維護,那條通往湖北鶴峰的古老青石板路也會崩塌。
石門縣是個貨真價實的革命老區(qū),卻是個貧困縣。如何保護和利用珍貴的紅色資源,不僅僅是縣委縣政府的責任,也是社會各界都要關注的事情。我們要倍加珍惜這份先烈們留下的寶貴文化資源,激勵后人,不忘歷史,牢記使命,砥礪前行。